湛叔是什么样的人,先从他的身世经历讲起.
生于广宁农村,但是因为老父出了香港挣前,所以少年时起码可以上学.人如其名,湛叔书读得好,又写一手好字,高中毕业就被安排到公社做了文书.其后老父那里有政策允许让一个儿子到香港"子承父业".湛叔是长子,他去是顺理成章的事.但是他想到自己已经有一份好工作了,就把机会让给了还在农村耕田的弟弟.然后湛叔和当时挺引人注目的女大队长阿娇相恋结婚.
恢复高考制度后公社领导劝湛叔参加高考,湛叔一举考上本科,他报读了师范学院.毕业后分配到肇庆.期间社会上发生很多"现代陈世美"的故事.湛叔每评论及此,都会讲到他和娇姨的关系:我爱人书读得少,但是和我同甘共苦这么多年,那能说我读书多了就没有感情了呢.后来湛叔想法在肇庆帮娇姨找工作,娇姨文化不高,只好进了工厂,很快就下了岗,成了全职主妇。湛叔不会煽情,但是每一次讲到娇姨,他都称她"我爱人",非常敬重.
湛叔98年发现有肾脏衰竭现象,七年来娇姨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.每逢周末,湛叔和娇姨就带上儿孙到酒店喝茶或者吃饭。其实他的病有很多饮食禁忌,但是他告诉我,他不想扫大家的兴,到哪里,吃什么都没有关系,“反正你有你吃,我有我吃。”
湛叔的女儿也得了顽症——我这样说可能湛叔都会不高兴,他不想让人家觉得他和他的家庭有什么凄惨的事。有一次准备一份关于师德的演讲稿,里面列举了湛叔作为典型例子,作者知道湛叔的性格,已经尽量用平实的话语,但是体恤入微的女校长还是建议再改,因为湛叔不想人家对女儿有什么看法。后来在演讲稿中几乎只是提到湛叔的名字,但是演讲的效果依然感人。在肇庆教育届,湛叔几乎无人不晓,他就像雷锋王杰张思德一样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。至于他在同事心目中的具体形象,我想我还是要用专文来写的。
他对家庭妻子儿女的爱,始终超过对他自己的爱,而且这种爱,不会因环境、疾病、痛苦……而有丝毫的改变。
他走后,娇姨哭干了眼泪,声音嘶哑:他一辈子都为了我们,自己没有享过一天的福……
此情不迁,这就是湛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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